嘉陵江边

“ 我的伤口先我而至,我生来就是为了做它具象的身体。” ​​​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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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轩染/染轩】青山吾爱(一)

cp:黄轩x染谷将太
土味拉郎山村爱情,可能有ooc!长度不知不定时更新



山里的雨是说来就来的。

天王老爷打喷嚏似的,轰隆一声爆出一声闷雷,雨水就一股股从浓云里倒下来。老大一座高山,上上下下被雨幕冲着,噼里啪啦混着泥水滚下一堆石头。

瓦房的屋顶漏雨,雨水就顺着黑板淌下来,滴滴答答淋在泥砌的讲台上。轩子趴在屋顶上,浑身湿了个精光,胳膊夹着几捆茅草,往缺了瓦的洞上盖。

“轩子!别修哩!”一个扎着麻花辫的女娃子赤着脚跑过来,一张小脸因为惊喜涨得通红,“咱们接水去!”

“哎,就去。”轩子三两下把茅草铺平了,从屋顶上跳下来往屋子后边跑,从围栏边摸出一个大水缸,抱住它往外挪。女娃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直盯着水缸,雨水叮咚打在缸底,她就笑嘻嘻地唱:“天上下雨细毛毛,打湿奴家花围腰!”

她一唱,学校里其他孩子也从屋子里跑出来,围在水缸旁边看轩子接水。

“都进屋去,”轩子赶他们,“别得病了,不好读书了。”

孩子们三三两两走了,剩女娃一个人攀在水缸边不肯走。

轩子笑了,浓眉一扬,摆出一副教师的样子:“春红,快回去。”

春红这才转身往屋里走,将还逗留在门口看的几个孩子一同带了回去,在屋檐下坐成一排,伸出几双黝黑的细腿,在甘霖一样的雨水里洗脚。

山里土地贫瘠,雨水不足,种不出庄稼,远近人家种的都是红薯和土豆。最近的水源离学校有三里远,轩子甚至隔三差五就要下山去挑水。所以大人们都出了山去打拼,留下了孩子与老人。小学就是这时候建起来的,轩子也是在这小学里长大的,吃红薯和土豆,听村长教的课,长成了现在的十八岁的俊小子。

积水不一会过半了,轩子探头,看水缸里被雨水打散的自己的轮廓,憨憨地笑了。忽然身后有人惊叫了一声:“轩子!”

他急急回头一看,一群孩子躲到了屋子后边,春红带头指着前头密密匝匝的老树林,畏缩着说:“有啥子东西在动!”

“你们待着。”山里虽荒凉,黄鼠狼和蛇却不少,轩子进屋抄了根犁头,攥在手心里,淌着泥水走过去。

树林里的东西先是窸窸窣窣地动,在遮着他的杂草堆里颤了颤,像是冻的。

轩子亦步亦趋地也慢了下来,屏着呼吸挪过去,小心地伸出犁头去拨草丛,刚沾上一点,草丛里忽然就哗啦一下,扬起一只白森森的手!

一群孩子吓得喊起来,尖锐的叫声像一块棉布被划上一刀,从中间撕开来。

轩子抖了一下,动作却没有停,又往前挪了两步,一颗心直跳到了嗓子眼。这下草丛里骨碌碌滚出一个包,黑黑的,牵出一根长长的黑带子,一段缠在包上,一段挂在那只白手上。

他豁出去了,走到跟前一把拨开草丛,低头一瞧,喊起来:“有个人!”

那只扬起的手听到这一句,忽然放了心似的,没力气地垂了下来,耷拉在轩子的腿边,浸进了浑水里。草丛里脸朝下趴着一个人,背上还背着一个大包,浑身衣服吸饱了水,像从山下跑上来的,轩子急急地把他的身子翻过来,是个颊上沾着泥水的男人。

“哎,醒醒,”轩子摇他,伸手去拍他的脸。刚一碰上,指尖便一蜷,跟碰到明火似的,“怎么这么烫!”

地上的人不吭声,是昏过去了。轩子扯上他背上的包,一手托着他的脑袋,一手勾着他的大腿,一使劲儿把这人拦腰抱了起来。

他把人在怀里颠了颠,发觉他轻的很,和个姑娘家一样轻。他一路走,一路喊:“都进屋里待着,下午不上课了。”

他撞开东屋的门,将这个滚烫的人摆到床上。东屋的床不大,平时他和村长和几个男孩子一起挤,可以挤下三四个人。

屋里没有地方生火,那人又冷的发抖,他把门窗都关上了,扯出一条冬天才用的被子,把那人身上的湿衣服湿裤子都脱了,拧出一把把浑水,支了根绳子在上边挂着。

他拧了块旧衣服做的毛巾,规矩地去揩他脸颊上的泥水。脸是滚烫的,皮肤却是湿润的凉。这人玉似的,长着好温润的一张脸,一点山里的泥土味都没有。

可他哪见过玉呢,他只想起了山下躺在小溪里的白石头,磨得光溜溜的,从透明的溪水里捞起来,贴在胸口凉凉的。

半个时辰过去了,男人被裹得紧紧的,皱着眉头颤着嘴唇,说着梦话,像是难受。轩子一只手伸进被子里探了探,慌了:“怎么不发汗?”

他再一摸额头,依然是烧着似的,他又摇了摇那人,在他耳边问:“能听见我说话不?还觉得冷?”

男人不应,轩子深吸了一口气,上了床,老实地抿了抿嘴,说:“没办法,对不住啊。”

上衣脱了,他从那人身上跨过去,掀开被子,热乎乎地钻了进来。他小心地托那人的头,侧着身给他枕着自己的手臂,另一只手伸到他背后,用力一揽,紧紧把那人箍在怀里,前后挪了挪,把一床破被子盖碉堡似的裹严实了,一丝热气也跑不了。

两人的身体都烧着了一样热,轩子的汗淌下来,滑过喉结,一路滑到胸膛上。两人胸膛贴着胸膛,腿搁着腿,两颗心在里边擂鼓一样,闷闷地砰砰跳。热气蒸腾起来,熏得他脸颊通红,汗水透出一种幼稚的,蓬勃的味道,是从没闻到过的。

轩子只想着救人,没想别的。他眼睛老实地看着床对面的书桌,手也一动不动,没一会身体也僵了,滚了身刺毛似的酥酥麻麻的。他的手心湿了,也不知是那人的汗,还是自己的汗,他这才将手往下探了探,顺着脊骨摸了摸,果然汗涔涔的。

“发汗了。”他心里高兴,像做了件大好事,咧嘴浅浅地笑。

怀里的人动了动,可能是醒了,胸膛一摩擦,那人的汗流得更厉害了。轩子觉得那人可能是有点脸上挂不住,忙怔怔地解释:“都是男人,不臊人。”

“发了汗,睡一宿,明天热就退了。”他低语,混在那人小声的呼吸里,有点安慰的意味,“病好了,好快点下山……”

窗外阴惨惨的,狂风骤雨一刻没停,他却觉得安静,静得像躺在一条小溪里,毒辣的太阳把溪水都烤烫了,他就在这样的小溪里洗澡,溪水拐过几道弯,就流出了青山,汇入大河,流到城市里去。

忽然一只手轻轻拂在他的背上,是个回抱,他像是在溪水里翻了个身,背朝着天,烤着太阳,没一会就晒得油光光的,暖得人心痒痒。

他低头看了一眼,那人并没有醒。他抱得累了,不知不觉也睡过去了。






未完待续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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